晚上10点多了,她打来电话,声音很轻,似乎已耗尽了力气,又似乎是压抑着,不想让他人听见。她重复着一句“不知道该怎么说”,然后沉默,却不愿挂断电话。我问一句,她短短地答一句,交流起来颇为吃力,大约持续了15分钟,她的讲述渐渐流畅起来。
渴望
我和丈夫结婚已经好多年了,他是个好男人,安静本分,我们还有个孩子,聪明伶俐,在旁人眼里,我们这个家和谐而稳定。可是,我依然觉得孤独。或许所有的婚姻在经过恋爱的甜蜜后,都会变得平淡乏味吧。平时,我和丈夫之间的话很少,围绕着孩子,我们的关系更像是分工合作的伙伴,家中的哪一部分事情由他负责,哪一部分事情由我负责,而后各行其事。如果仅仅这样,或许我还可以坚持,期望着当孩子渐渐长大,我们会轻松起来,再找回当初的温柔甜蜜。
可恰恰就在这时,单位组织的一次体检,让我顿时跌入了冰窟,我被诊断出得了一种病,虽说不至于致命,却也很难迅速痊愈,需要毅力和愉快的心情配合。得知这样的结果,对我打击很大。我咨询了很多专家,都说没有办法,更让我心灰意冷。
关于我的病,丈夫也知道,但他并没放在心上,也不在意我低落的情绪,他没意识到我多么需要安慰和支持啊。或许在他看来,什么都不重要,什么都可以接受。他不知道,他的妻子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人,渴望关怀,渴望心灵相通。
沉醉
因为无法排解心中的郁闷,那段时间我常常上网浏览,看了很多医疗知识,也看了很多博客。无意中,我看到了晨(化名)的博客。晨写了很多自己的经历,他是一名律师,妻子离她而去,他很痛苦。看得出,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,对感情很真诚,很用心。
感动于他的经历,感动于他的文笔,我和他取得了联系。我们开始通电话,似乎有说不完的话。他得知我的病情,非常关心我,帮我打听、查找各种治疗的方法,我忽然有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。他很会逗我开心,常说一些笑话给我听,让我忘掉了烦恼。和他通话的3个月时间里,我一下子开朗了,又变回了那个活泼而充满生机的我。再去医院检查,各项指标恢复得很好。告诉晨这个消息,他竟然大声唱起歌来,就像中了大奖一样。我当然更加兴奋,从心底里感激他,我知道这中间有他的功劳。
五一期间,晨要回老家看望亲人。有一天,丈夫带孩子去看望奶奶,我独自在家,便给晨打了几个电话。或许是走亲访友很忙碌,他都没有接,我的心里一下子就像少了什么似的,很难过,发现自己非常想念他,这种感觉就像恋爱时一般。我有些恐慌,我怎么能有这非分之念呢?晚上,他打来电话,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,我哭了,觉得自己竟像与他分别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。那晚,我和晨说呀说呀,直到天色亮了起来。
断绝
当我们渐渐清晰彼此的感情,心越来越亲近,也就越来越伤感。是呀,我有家庭,我从没想过要破坏家庭的完整。这样的煎熬中,他来到了宁波,我们见面了。只第一眼,我们的视线便不愿意再离开对方,怎么也看不够。他一如我想象中的模样,稳重大方,只是眼神中流露着丝丝忧郁和挣扎,我想帮他抚去那抹忧伤,但我知道自身难保,我何尝没有忧郁和彷徨呢。
那一夜,我们什么也没做,只是坐在一起,肩依着肩,喃喃细语。他说,他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三者,他是律师,每天面对这样的官司,他清楚当事人的心情,他必须让自己理智起来。我流着眼泪点头,我懂,我懂,我不愿意让他背负道德的枷锁,他是无罪的,都是我的错。
面对无果的未来,面对无果的感情,我们约定,不再联系,不再伤害彼此,斩断这段不能见光的感情,重新回到生活的原点,就如我们从没有认识,从没有相知。
第二天,他走了,我没哭,没说再见。可是,明明在上班,明明面对很多同事,我的眼前晃动的却全是晨的脸庞。我要怎样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想他,不给他打电话?
前几天,终于忍不住打开他的博客,发现他把名字改了, “晨”改成了“沉”,我的心如被锥子狠狠地钻了一下,生生地疼。我明白!
这些日子以来,我一直在苦闷中煎熬,有他相扶的3个月我快乐地走了过来,今后,没有了他,我该如何继续?或许我的病又会严重起来,谁来安慰我鼓励我?
画外音
“靠自己”这3个字说出来的确有些苍白,当我们面对挫折面对困难,我们都需要他人的帮助、支持和慰问。那么,就将你心中的苦闷告诉离你最近的那个人吧———你的丈夫,说出你的担忧,你的伤感,你的需要,相信他会把坚实的臂膀交给你的。当然,所有的选择都靠你自己决定,需要你拿出毅力和理智。
津爱容